从中国紫禁城到美国总统山，从巴西里约基督像到梵蒂冈圣彼得广场，从埃及门农巨像到澳大利亚王子桥，这些古迹为什么历经沧桑，却依旧光彩如初？
今夏在里约，伫立在城市之巅的基督像受到全世界的瞩目。鲜为人知的是，有着85 年历史的基督像，在过去数十年曾接受三次大规模清洗。为这座高38 米、仅头部就重达40 吨的里约地标“洗澡”的，是一家来自德国的清洁公司——凯驰。
凯驰，在专业清洁领域，特别是在欧洲大名鼎鼎。法国前总统萨科齐在担任内政部长期间曾说，要将街区内的犯罪分子通通“凯驰”掉——凯驰俨然已成为“清洁”的代名词。
日前，《环球》杂志记者前往这家公司的总部所在地——距离德国西南部斯图加特市区东北20 公里的小镇温嫩登，探访这家德国企业是如何将清洁二字做到极致的。
全球古迹清洁者
出小镇火车站往北步行约10 分钟，右拐便进入了以公司创始人阿尔弗雷德·凯驰命名的街道，公司总部的入口正位于此处。
在这样一个人口仅2 万余人的小镇，凯驰从1937 年起定居至今，由一家小企业发展成为今日的清洁行业巨头。公开资料显示，2015 财年，凯驰的销售额突破22.2 亿欧元（约合人民币165.37 亿元），共售出机器1287万台，占据了全球行业市场70% 的份额。
公司执行总裁哈姆特·耶纳说，从35年前起，凯驰便开始以其设备和技术，无偿为全球100 多处名胜古迹进行清洁。前面提到的几处古迹，均留下过凯驰清洁团队的身影。
耶纳并不讳言这项文化赞助活动为公司带来的宣传效应，但他强调，“我们从每次清洁中都收获了创新。因为每处名胜古迹都是独一无二的，所以我们每次提供的清洁方案也不尽相同。”
公司迄今为止清洁成本最大的一项工程是，为梵蒂冈圣彼得广场贝尼尼柱廊的284 根石灰华柱和88 根壁柱提供清洁。被污垢覆盖的柱体材质非常脆弱，在高温水蒸气、旋转式高压喷嘴等原有方式均不适用的情况下，团队最后研究出了一种“固体颗粒清洁法”，即用微小的碳酸钙颗粒辅以一定的空气压力，以类似“喷砂”的方式，对柱体表面经年形成的污垢进行去除。工程进行10 个月后，这处古迹重新焕发出生机。
耶纳透露，每清洁一处古迹，凯驰的前期准备工作至少需要3 年，但重要的是，每次清洁后所积累的研发成果，如“固体颗粒清洁法”，都进入了凯驰的清洁“工具箱”，并在日后转化成为商业成果。
随着在文物古迹清洁领域的影响力不断扩大，2013 年秋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德国委员会选择与凯驰合作，双方结合各自的专业经验，从全德国多处世界文化遗产中确定了亚琛大教堂、维尔茨堡官邸和奎德林堡市政厅进行清洁维护。
如何做到极致？
有胆量在名胜古迹上“大显身手”，并将此做成一项事业，缺乏过硬的产品和技术是难以实现的。这家德国企业，是如何将清洁做到极致的？
首先是专注领域。《环球》杂志记者在企业历史博物馆内了解到，1950年，凯驰研发出欧洲第一台热水压力清洗机，由此进入清洁行业。1974 年起，公司结束前一时期的多元化经营，开始在高压清洁领域重点发力。
尽管后来随着企业不断壮大，其产品线逐渐向室内清洁、园艺清洁等非专业终端消费市场扩展，高压清洁设备与服务始终是凯驰业务的重中之重。
凯驰至今仍然保持着家族企业的经营模式，即股份集中在其家庭成员手中。在被问及公司为何不上市时，耶纳说，“企业只有在急速扩张时才需要上市募资，而我们专注清洁领域，业绩一直很好，现金流从来不是问题。”
其次是研发创新。在竞争激烈的市场，耶纳说创新始终是公司发展最重要的推动力。他透露，公司每年至少有6% 的营业额被用于研发创新，在其遍及全球的万余名员工中，研发工程师数量超过900 人。凯驰目前在售的产品，90% 的产品线设立还不足5 年。
“创新不是靠坐在办公室里凭空得来的，而要从客户的实际需要出发。”耶纳对记者表示。
在公司总部新落成的体验中心，凯驰员工塞巴斯蒂安·魏因向记者展示了一款设备从概念到诞生的全过程。
第一步，公司会通过其遍布全球的50000 个服务点反馈和定期举办的工作坊搜集用户需求；第二步，研发人员会在一起进行头脑风暴，继而勾勒出产品的草图、计算机辅助设计图和三维图；第三步，制造出初级样品，并在部分用户中进行小范围测试；第四步，产品经过多次修正改进，最终推向市场。
客户的需求很多时候存在于细节当中。魏因举例说，高压清洗机喷水管内日积月累产生的水垢，会让清洗效果大打折扣，“这会对用户体验产生很大的影响，没人希望花大价钱买回机器，一段时间后就变得不好用。所以我们在除垢技术上下了大功夫。”
再次是国际视野。凯驰的公司定位是“清洁市场的全球领导者”。”尽管立足本地80 余载，凯驰的国际化道路却开始得很早——早在1962 年就在法国开设了第一家海外子公司。
目前，凯驰的产品和服务由遍及全球的60 多家分公司销往100 多个国家和地区，其年销售额的85% 均来自德国以外的市场。随着企业的壮大，凯驰还在近年收购了国内外一批同行企业，将其全球清洁版图不断扩大。
在巨大的中国市场，凯驰分别在国内上海和常熟设有自己的销售和生产子公司。“中国市场这些年保持了年均20% 以上的增长，我非常看好，”耶纳说，“这些中国员工比我们更加了解当地的需求，这也是我们要走出去的原因。”
一条生产线拼出4万种机器
面对正在深刻改变德国既有制造业模式的工业4.0，凯驰也正在抓紧行动。耶纳认为，“工业4.0 让组成产品的各部件以聪明的方式连接在一起，产品的残次率也由此大大降低。”
“聪明连接”，意味着产品可以按不同需求灵活搭配，继而最大限度满足顾客越发个性化的需求。在凯驰手推式洗地吸干机生产线上，《环球》杂志记者目睹了工业4.0 是如何改变原先千篇一律的大规模生产的。
在这条生产线上，组装一台手推式洗地吸干机需要的各种零部件，被分别码放在不同的单元格内。客户可在下订单时自主选择机器想要配置的零部件，如刷头、水槽、把手等。当工人对订单进行扫码时，整条流线上各个单元格瞬间亮起不同颜色的灯：所需配件亮绿灯，其余配件亮红灯，工人取拿过所需配件，绿色单元格的灯会随之变蓝。经由工人拼装的机器随即被送往质检区，通过严格的测试后再发向包装流水线。
“这是目前我们在工业4.0 领域的一些探索。通过不同配件的排列组合，理论上这条生产线上可以拼装出40000种不同配置的手推式洗地吸干机。”公司项目管理部负责人彼得·黑蒂希告诉记者。
